【小文】異夢童話

本帖最后由 ☆靈星★ 于 25-12-2013 10:01 PM 编辑

【小文】異夢童話

　　寂靜的舞台那紅色的帷幕後，靜靜地躺著一名綁著紫色雙馬尾的女孩。
　　她的手上緊抓著一張泛黃的紙張。
　　紙上空無一字。
　　「這個故事，就拜託你們完成了。」
　　柔和的聲音，迴盪在幽暗的四周。
　　「那麼，一、二、三──
　　故事開始囉★」
　　

　　「愛麗絲？」
　　陰暗的地窖內，兩條紫色馬尾隨著搖頭的動作而晃動，女孩盯著眼前可愛的兔耳少年，道：「我叫靈，才不是什麼愛麗絲呢──」她驀地一頓，將紫色的斗蓬帽戴上，「小紅帽的故事也不錯呀，不過我個人更喜歡紫色。」
　　少年被她的話搞得一頭霧水，只好掏出背心口袋裡的紙條，說：「我的任務是要指引愛麗絲展開故事……」
　　「那就繼續呀。」靈眨了眨眼，不懂他在猶豫什麼。她攤開雙手，「你看，這裡像是地板會突然長出一棵大樹，然後大樹生出愛麗絲的樣子嗎？」
　　少年搖了搖頭，不過他比較想問為什麼是大樹？
　　「所以呀，再等下去也不會有大樹出現啦！還不如讓我來把故事展開吧！」靈露出了純良的笑容。
　　……原來重點還是大樹嗎？
　　兔耳有些無力地垂下，少年其實也懶得呆站在這裡了，便示意靈跟他走。
　　打開地窖的門，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雪白的天地。
　　他們面前，出現了五扇不同顏色的門。
　　「妳選一扇門進去吧。」少年對她說道。
　　靈一邊想著一進去就被門吃掉的可能性，一邊憑直覺走向灰色的門。
　　好吧，大不了就是被門吃掉嘛。
　　「我選這扇唷！」
　　兔耳少年看見她指著的那扇門，不禁訝異地睜大了眼，隨後露出詭異的微笑：「嗯，進去吧。旅途愉快唷～」
　　「再會啦～」
　　看著女孩消失的背影，少年一邊用絨布擦拭著懷錶，一邊輕聲笑道：「她的運氣還真差，到底能不能讓故事圓滿落幕呢？」
　　將懷錶的指針調到十二，收回口袋中，少年的身影漸漸消失。
　　「那麼，就讓我拭目以待吧。」

　　「辛德諾雅！快去掃地！」
　　「辛德諾雅！把髒衣服拿去洗啦！」
　　富麗堂皇的宅邸內，傳來女性們尖銳的喊叫聲。
　　靈好奇地走向聲源處，小心翼翼地從門縫窺視客廳內的景象。
　　就剛才的對話而言，她原以為會看見壞心的姐姐虐待妹妹的場面，但出乎意料地──
　　客廳內，一名少女正在掃地，另一位則抱著一大籃衣服匆忙跑走。
　　而沙發上，一個銀色長髮的少女正面帶微笑地織著圍巾。她回頭跟兩位姐姐說：「妳們看，分工合作不是很好嗎？還是說你們比較喜歡『正常的』下午茶呢？」
　　「絕、絕對沒有！」
　　「我們繼續去打掃……」
　　兩位姐姐巍巍顫顫地回應。
　　看著辛德諾雅滿意的笑靨，靈覺得那個「正常的下午茶」其中應該有什麼玄機……只是她感覺有點可怕，還是不要探討吧。
　　「那位站在門邊的客人，有什麼事嗎？」
　　辛德諾雅一邊織著圍巾，一邊漫不經心地開口。
　　靈一愣，隨即推開門，乾笑道：「啊哈哈……被發現了。」
　　這時，辛德諾雅抬頭望了一眼時鐘，隨即將圍巾收針，放入籃子中。
　　「看妳沒什麼事的樣子，就陪我出門一趟吧。」
　　「欸？喔……可以呀。」靈呆呆地點頭道。
　　話說回來，這個叫辛德諾雅的人，好像有點眼熟耶？
　　這麼想著，靈邁開步伐跟著辛德諾雅走了。

　　七彩的糖果屋前有棵大樹，樹蔭下正舉辦著小型茶會。
　　「要吃司康餅嗎？」帽匠──夏嵐，放下茶杯，向另外兩位問道。
　　「……」睡鼠早已趴在桌上，酣然入睡。
　　見狀，帽匠望向努力將小石子扔進玻璃杯中、想喝到紅茶的銀色烏鴉，「蕭蕭，妳呢？」
　　「不用了。」烏鴉搖了搖腦袋瓜兒，繼續將石子扔進杯中。
　　「啊，是客人嗎……？」夏嵐望著不遠處的兩道人影，喃喃自語。
　　烏鴉一見到熟人，立刻抬頭道：「辛德諾雅早！咕──」
　　牠把銜著的石子吞下去了。
　　「咕──水──」
　　蕭蕭焦急地四處亂飛，倏然，咚地一聲，掉進了旁邊的小湖中。
　　「啊！」靈嚇了一跳，立刻跑過去，不知所措地盯著水面。
　　然而，平靜的水面頓時泛起圈圈漣漪，逐漸變成如水燒開的翻滾波動，接著一道身影猛然從水面竄出，濺起不少水花。
　黑色的長髮飄逸，在水珠和光線折射下熠熠生輝。那是一位極為美麗的少女。
　　對方伸出雙手，兩手各浮現出不同的物品，散發些微光芒。「你們掉的是這隻黑色的烏鴉還是彩色的烏鴉呢？」
　　「……都不是，剛才掉下去的是隻看起來有點蠢，實際上好像真的挺蠢的銀色烏鴉。」靈無比誠實的回答。
　　少女微笑：「妳很誠實，所以我決定把這隻銀色的烏鴉──雕像送妳！」
　　……這是什麼能吃嗎？
　　「我要這種東西幹麻啊！」
　　靈怒摔雕像。霎時，草地上的雕像產生裂痕，並從中迸出刺眼的白光，伴隨清脆的聲響，雕像碎成粉末。
　　待白光消失，那裡已無雕像的蹤影，取而代之的是一位銀色長髮的少女。
　　「……妳誰啊？」
　　少女一征，透過湖水打量自己，最後驚喜地歡呼：「魔咒解除了！」
　　「啊？」
　　「是這樣的，其實我原本是一位鄰國的公主，但卻在某天被卑鄙的紅心女王施咒，變成了一隻烏鴉。」少女──蕭蕭娓娓道來，隨後又感激地望向湖中少女，「真的是太謝謝妳了！請告訴我妳的名字！」
　　這是什麼超展開！路上遇到的烏鴉都能變成公主？
　　「啊？我？」對方一愣，「我叫雪……」
　　「雪，好久不見。」辛德諾雅對老朋友微笑，從籃子中取出一條圍巾交給她。「最近天氣變冷了，小心別感冒。」
　　「謝謝！」雪紅著臉開心地收下。
　　「住在湖裡帶圍巾有用嗎……」靈在旁邊小聲吐槽。
　　這時，天空忽然暗了下來，大家抬頭一看，原本湛藍的晴空宛若布料般，被渲染成紫灰色，散發著詭異神秘的氣氛；隨即扭曲成漩渦狀，一道巨大的黑影從漩渦裡飛了出來。
　　像怕眾人沒發現般，還伴隨著幾道燃著青色火焰的雷電降下，聲光效果倒是十分帥氣。
　　凝視著空中張著黑色羽翼的人影，靈對旁邊的少女道：「蕭蕭，妳看那是一隻……巨大的烏鴉啊！」
　　「……」
　　蕭蕭沉默地盯著人影，開口道：「那就是詛咒我變成烏鴉的紅心女王！」
　　「欸？」
　　空中的人影忽然朝他們的方向飛來，受迎面而來的狂風影響，靈瞇起眼望向對方。那是位紅色長髮的少年，一頂顯示身分的精緻王冠斜戴在頭上。
　　黑紅相間的長袍在眼前掠過，寂風一掃而過，他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蕭蕭抓走了！
　　「想要救她的話，就來我的城堡吧！我會在那裡等著你們。哇哈哈哈──」
　　張狂的話語迴盪，他抱著蕭蕭，消失在空中那漩渦裡。隨著他的消失，四周又恢復原狀。
　　一片寂靜。
　　「……我以為女王都是女的。」
　　「誰知道。」諾雅白了靈一眼。眾人聳聳肩，也各自散開去做自己的事了。
　　靈訝異地問：「欸？你們不去救她嗎？」
　　「不想陪那個白癡女王瘋。不過我想她不會有事吧？……大概。」
　　「啊……天氣真好，適合睡午覺！」
　　「紅茶好像快涼了……」
　　靈鄙視地望著他們，同時也爲蕭蕭那貌似不太好的人品默哀三秒。
　　「算了！那我就自己去救她！蕭蕭妳等著我吧！」
　　燃起心中的勇者魂，靈握起拳，望天喊道。
　　「可是，要怎麼去那裡……欸？」
　　顯眼的白色兔耳快速地從樹林間晃過去。
　　沒多加思索，靈也立刻追了上去。
　　「奇怪？我記得是跑到這……呃？」
　　兩個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少女站在交叉路口中央。
　　「妳要去哪？」兩人異口同聲。
　　「我要去紅心女王的城堡。」
　　「哎？要去找他？」
　　「八成是他又做了什麼吧。」
　　「話說回來，妳們是誰？」
　　左邊的少女道：「我是骸。」
　　「叫我小獅吧。」右邊的少女微笑。
　　「那，請問紅心女王的城堡該怎麼走？」
　　聽見她的詢問，她們對視一笑，指向左邊的路：「往那裡走！」
　　「好的！謝謝！」
　　靈開心地點頭，接著──
　　她走向了右邊那條路。
　　開什麼玩笑！很多故事的陷阱都設在這裡的，我才不會上當呢！
　　「這下可不關我們的事了。」待那紫色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視線中，小獅聳了聳肩。
　　「難得說了一次實話的。」骸幸災樂禍地笑著。
　　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呢？真令人期待呀。

　　走了很久、很久，週遭仍是一成不變的樹木。靈不禁開始後悔選了這條路。
　　「肚子好餓……」
　　她拖著沉重的步伐，感到疲憊與飢餓。這時，空氣中飄來一陣咖哩香味。
　　她驚訝地沿著香味走了一段路，沒多久便看到一個擺攤的青年。
　　只是，令人不解的是，他賣的並不是咖哩。
　　沒錯，那攤販上一顆顆散發著咖哩味的黃澄果實，正是──柳丁！
　　靈怔怔地問：「……這是什麼？」能吃嗎？
　　「新研發的咖哩柳丁，妳可以試吃看看啊。」青年笑容滿面地舉著水果刀。
　　「不用了！真的！」靈連忙擺手，轉移話題：「啊！那個，你知道怎麼去紅心女王的城堡嗎？」
　　「紅心女王？」青年微皺眉，「妳去那裡幹麻啊？」
　　「……打敗大魔王，拯救烏鴉少女。」
　　「……」他沉默片刻，接著拿起一顆柳丁，朝地上用力扔去。
　　橙光乍現，一顆巨大的柳丁，展開翅膀，出現在他們眼前。
　　「這是什麼鬼啦！」靈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，突然被猛地一推，就這麼乘著巨型柳丁飛走了。
　　「原來新研發的附帶技能真的有效……」青年盯著空中飛行的柳丁，喃喃自語。
　　……這種柳丁真的能吃嗎！
　　當巨型柳丁抵達城堡陽台，變回普通柳丁時，靈幾乎感動得快要落淚了。
　　這比雲霄飛車還恐怖！而且還沒有安全帶啊！
　　好在她的心臟承受力非常強，沒多久，當激動的心情漸漸平復後，她便開始尋找紅心女王與蕭蕭。
　　「那個……」後頭傳來溫柔的女聲，靈回過頭，是一位膚若白雪的女孩。
　　「蘋果送妳～」她笑著將籃子裡的蘋果放在靈的手上。
　　「謝謝。」靈一邊啃著蘋果，一邊問：「對了，妳知道紅心女王在哪嗎？」
　　「……妳找他？」女孩的表情變得有點古怪，「我帶妳去好了。」
　　「啊，麻煩妳了！」靈和她邊走邊聊著：「對了！我叫靈～吶，看妳的裝扮不像是侍女，妳是公主嗎？」
　　「我叫小柔～嗯……應該算是鄰國的公主吧。」
　　「那怎麼會來到這裡……難道！」靈忽然停下腳步，彷彿洞悉一切地說道：「按照那奇怪生物的奇怪邏輯，加上童話故事大同小異的設定……妳也是被綁架來的！」
　　「欸？我……」
　　「沒關係！我知道離鄉背景很傷心的，我會爲了世界的和平與正義，打敗那個奇怪的女王的！」
　　「……」完全沒有解釋機會的小柔，默默望著自顧自說話並加快腳步前進的女孩，無奈地嘆了口氣。
　　隨她怎麼想啦……我不管了。

　　「救命啊──！」
　　「妳盡管叫吧！就算妳叫破喉嚨都不會有人來救妳的！」
　　「我爲什麼要叫破喉嚨……那樣對嗓子不好的。」
　　「……這真是個有趣的問題。」
　　主殿內，蕭蕭和紅心女王正進行著極度沒營養的對話。
　　砰──
　　看似堅固的大門被一腳踹開，眾人不約而同地轉頭望向門口那位綁著紫色雙馬尾女孩──旁邊的小柔公主。
　　「……啊、各位貴安。」被盯得有些不自在的她，優雅地行禮。
　　「……你們不要無視我啊喂！」向前走了幾步，靈氣勢凌人地指著女王說道：「本靈今天就要消滅你！救走蕭蕭！」
　　聞言，正悠閒喝著茶的蕭蕭，放下茶杯，感動地望著她：「妳是個好人！」這世界上還是有人有良心的！
　　就這麼發了張好人卡真的沒問題嗎？
　　「……對了，我有個疑問。」
　　「嗯？」女王挑眉，睨著她。
　　靈沉默地盯著她幾秒，開口：「吶……你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？」她還是很在意這個問題。
　　「滾！本大王是男的！」
　　「喔好，我問完了。」靈點了點頭，緊接著，她立刻衝上前去，一把拽起蕭蕭。
　　「我覺得扮成女王的那個傢伙不太正常，我們還是先逃吧！」非常沒骨氣地這麼說著，她拉著蕭蕭就往大門跑去。
　　「站住！妳以為這麼容易就能逃掉了嗎？」女王冷笑，揮了揮手，地上迅速長出一道荊棘纏繞而成的牆，擋住了她們的去路。
　　「怎麼辦？」蕭蕭無奈地看著靈。
　　「區區一道荊棘……啊！看我燒了它！」一個念頭竄入腦海，靈將之前吃剩的蘋果果核用打火機點燃，接著朝荊棘拋去。
　　轟地一聲，荊棘燃燒成一片火牆，火勢蔓延，整個主殿都陷入火海之中。
　　見狀，眾人忍不住大吼。
　　「靈！妳是白癡嗎──！」

　　「嗚哇！不要揍我啦──！」
　　……？
　　諾雅微蹙眉地看著躺在地上說著夢話的女孩。
　　「幹麻睡在這邊啊……喂！靈，醒來啦！」
　　「唔……」
　　靈揉了揉眼，一臉迷茫地偏頭看著諾雅。
　　「咦……辛德諾雅？」
　　「……辛德諾雅個頭啦！」
　　被她一巴掌打下去，靈頓時清醒了。
　　「啊、欸？原來是作夢嗎……」靈呆呆地自言自語。
　　「要睡就回宿舍睡。」諾雅沒好氣地說道，忽然舉高手中的本子，「話說回來，這是什麼？」
　　「啊！那個呀！那是我寫的劇本唷！」靈露出笑容道：「雖然還沒完成啦。」
　　「你們又要演什麼話劇了嗎……可是這故事也未免太混亂了吧？真的能完成？」
　　「其實我已經把結局想好了啦！這個故事是一個可愛蘿莉的夢境童話唷！」
　　「那是什麼東西……是過期蘿莉吧？」
　　「好過份！才不是呢！是很多個童話集合成一個的特別故事！」
　　「喔……那名字想好了？」諾雅敷衍般地隨口問。
　　「當然囉！」靈得意地說：「那是一個奇異繽紛的夢境，非常有趣的童話故事──異夢童話！」
　　每個故事都會有個結局，但是結局並不代表結束。或許，是另一個故事的開始呢？
　　「這個故事的結局……雖然有些奇怪，但還算ＯＫ啦。」
　　站在與她們不同的雪白世界裡，兔耳少年注視著懷錶上的時間，微微一笑，又將指針全都調到數字十二。
　　「下一個故事會是什麼呢～」
　　他愉悅地輕哼著歌兒，在不同顏色的門前，靜靜地等待著下一位創造奇異故事的客人來拜訪。

若有末世到來，此生羈絆便是最堅實的利刃，一切皆不足畏懼。